从“临时性强奸”到“保护性拆除”
蒋介石的“重庆行营”近日被拆的消息引起人们的关注。这个“行营”建于1935年底。它是卢沟桥事变后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办公楼,也是蒋介石的官邸。“重庆行营”没有毁于日本人的炮弹,却毁于重庆人的手里。对此,重庆市渝中区文广新局副局长吴辉解释说,“重庆行营”所在地块目前的业主单位为重庆市复旦中学,地块已规划为教育用地,目前正在进行“保护性拆除”。
这个“保护性拆除”马上让人想到去年1月北京梁思成、林徽因故居被拆,北京东城区文委向市文物局递交的拆除理由是,开发单位考虑到故居房陈旧、几经翻建、无人居住等原因,易出现险情,因此进行了“维修性拆除”。
稍加检索,我们会发现“保护性拆除”这样的句式如今已经蔚为大观。
2010年初,河南驻马店市政协原副主席崔喜成称,逢年过节收钱并非受贿,因为这是基层干部逢年过节送的“礼节性收入”。
2011年8月,湖北荆州公安县一纪委主任在自己的办公室离奇死亡,身上共有11处刀伤,警方则称前10刀系“试探性自杀”。
2011年9月,上海地铁发生追尾事故,造成271人受伤,中央电视台播报新闻时,说是“轻度追尾”。
2011年12月,安徽合肥市在建的包河大道高架桥正在搭建的临时钢梁坍塌,多名工人在这次坍塌中受伤,合肥市重点工程建设管理局在新闻发布会上称,这只是按照施工计划进行的一次“破坏性试验”……
类似的语言还有“临时性强奸”、“躲猫猫”、“俯卧撑”、“休假式治疗”等等。它们都典型反映了中国的语言特色——为事故和问题化妆。
在中国人的嘴里和笔下,不存在失业(那叫“待业”),没有人偷渡(那是“私渡”),不可能通货膨胀(那叫“物价上涨)……面对负面事物,我们汉语的词汇是如此的丰富,永远不愁找不到体面的相关词和替代词。这些文过词语就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化妆品,为难堪事物涂脂抹粉,哪怕是粪便也能修饰成鲜花,哪怕是死尸也能化妆成活人。
不敢直面现实和直面问题,有时是为了撑面子,但更多是为了逃责任。然而脂粉再多都难完全掩盖固有的丑陋,殡仪馆的化妆师再有能耐,也无法真正把死者变活。文过词语给现实和历史留下的,除了笑柄,还是笑柄。
注:本文转载自 搜狐博客